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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distagon 50mm f4  Kodak E100VS 2009

梨樹 

我很喜歡吃梨子,尤其是產在寶島的粗梨。當然,後來有改良的水梨和幼梨,即使化作果醬也好吃。習慣將梨子削皮,然後抹鹽巴沖水,整顆咬起來有點鹹味的果肉,和著微微酸澀的汁液嚼著即使到國外,在五顏六色的水果攤裡,西洋梨也很難取代這種滋味。 

但是,梨樹長怎麼樣,我沒有印象。即使曾經搭車到過梨山,下車看見許多水果攤在賣梨子很熱鬧,仔細想想還是沒有梨樹的印象。對於這種吃的到卻看不到長在哪裡的水果,始終感到神秘高貴,難怪水果禮盒可以當作有誠意的禮物,盒裡通常裝著碩大豐滿的梨子和蘋果,而不會是芭樂或橘子呀! 

梨樹,在我的平地生活中不常見,即使遇到,我也認不出來。有一次,在繞著關渡平原邊緣的步道上散步,看到稻田之間的一塊空地有一叢形狀特殊的樹,即使常經過也沒注意到的樹在回途的金色陽光中很顯眼。夕陽的光影指示著我接近它的路徑,我走下小緩坡,然後小心地經過一小段剛犁過田的濕泥田埂路。走近才發現,樹上的稀疏葉子裡還有幾朵五瓣的白色小梨花,枝幹上已經長出許多小梨子了

我當然認得出有黃金斑點的果皮就是粗梨,可是這跟我讀過人家去梨山種梨的故事不太一樣,既沒有人工接稼花穗的痕跡,也沒被修剪過,顯然,那是一棵自己開花結果的野梨樹。

我站在這棵梨樹前抬頭端詳著,那一層樓高的枝幹顯的巨大,而且長的像一把扇子骨架,這有一點奇特的生長結構讓我印象深刻,和田地上的稻梗被燒成灰燼的黑色條紋形成一種視覺的對比。背後還有幾棵更高大的柚子樹,在這些樹葉茂密的樹叢之前當排頭,難怪一點也不起眼。

此後,在二月天裡,有幾次散步經過,我總是好奇地走近去看看那棵梨樹,儘管每次天色陰暗,我還是按幾下相機快門先紀錄下來。有時在家裡想著等好天色時去素描梨樹一番,將那複雜的結構在紙上疏理出一張有秩序的圖畫來然後,我開始構想怎麼把這棵樹變成一張畫的主角。

第二次去的時候,梨樹背後的幾棵柚樹已經被砍除,肢解的枝葉堆置在水塘裡,梨樹變成那塊空地上唯一的主角了。再一次經過時,我看到空地的遠遠那頭有怪手在挖土整地。後來,我站在梨樹下,怪手的引擎聲已在耳邊轟轟響了。

我的窗口對面,是平原邊緣的柚子園,在三月天裡,整日散發著柚樹開花的濃香。當然,我知道,這花香裡沒有包含那幾棵還來不及開花就被砍除的柚子樹。而植樹節那一天,我走進關渡平原散步,看到插秧機迅速又整齊地種好一大片田地,經過梨樹附近,遠遠地發現那塊地被剷平了,那裡在水稻田之間,像一塊新生的黃土地,沒有任何草木的蹤影。

回途我心裡有點遺憾遇見梨樹的這一個月當中並非沒有好光影,只是沒有把握那機會,本來想著等好光影再去好好地拍一張照片的,更來不及仔細地觀察畫一張圖畫。 

夜裡柚子花的濃香從平原那邊襲來飄過地鐵軌道和大馬路。此時,我想像著,那塊黃土地的空地像一張長長的祭台。而梨樹,變成祭台前方那一座銀色的燭臺,長滿枝幹的梨果像點燃的燭火在水田映著藍色的夜空裡閃亮

2009-3-21 關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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