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澳底到宜蘭

 

一 賣捌所

這幾年若不是有朋友回宜蘭工作或搬去定居,才會偶然去探視,不然我的宜蘭印象還停留在高三畢業那年的夏天。就像有一次偶然去宜蘭探訪朋友,他們帶我去一家叫「賣捌所」的老房子吃飯,想起在後院裡看著他們的小孩蹦跳著剛會走路的樣子,現在都快讀完小學了。

第一次站在掛著「賣捌所」的老房子門口,仔細看著這間剛修復的日式兩層木造樓房,抬頭望著兩棵挺立得像門神的椰子樹,想起了高中時在車站附近吃了不少自助餐,腦海裡卻沒有這棟房子的印象。那條街道的氣氛並不感到完全陌生,樓房似乎沒長高多少,至少那條柏油路並沒有變寬,看著那戴帽騎車經過的人影,有點時空變化的詫異感使我彷彿看到從前的自己,身穿卡其制服,頭帶大盤帽,騎著腳踏車經過這裡去上學的高中生模樣。

第二次去賣捌所吃飯,是前年重新開張以後了。門面依舊,新老闆換了全新的桌椅和菜單,後院的空地給另類樂團週末夜來此演唱,並盡可能地利用牆壁邀畫家來展幾張圖畫,跟朋友在那裡吃飯聊天感到很文藝。

後來沒想到賣捌所會是我第一次在宜蘭畫展的地方。在台北畫圖工作許多年,去中南部的畫廊個展經驗也不少,即使有機會去東部展覽也只是經過宜蘭,似乎從未想過去那裡展覽的可能。去年,我的老朋友邀我來宜蘭展覽,幾張小作品就夠啦!我口頭答應得有點扭捏,雖然只是個小場面,挑幾件現成的作品很容易,想像著去離開久遠的城市展畫,也想起在那裡住過三年讀高中的一些尷尬情景,感覺也複雜了起來。

既然覺得那些像白日夢的圖畫不適合帶去,那麼至少得為這個感觸做幾張新作去宜蘭吧!即使心裡這麼想,猶豫時像個手頭空空的傢伙。水彩、版畫啦!你的素描手稿都可以呀!不時地打電話去宜蘭,老朋友的語氣總是寬容。

去年我的木版畫工作開始有點停頓,感到需要重新訓練膽量到戶外寫生,除了收集圖像,也很想改進我的用筆上色的能力,更想改變多年拿刀刻畫的習慣。於是時常查地圖想像外出畫畫的地方,離開工作室去難得會去的地方感受不同的氣息。我也開始想像去宜蘭畫畫的可能,過夜或幾天,在夏秋之間搭車穿過雪山隧道來回了幾趟。當然我也想回澳底老家多待幾天,第一次有勇氣坐家鄉的海邊畫畫到而不怕被干擾,清晨摸上礁岩等待日出的光影,就像幾次坐在蘭陽溪口畫日出那樣,拿起紙筆仍是手腳慌亂,至少心裏漸漸能安靜自在地面對眼前的自然。

我的水彩練習仍然拙劣,最後我還是決定把這些有顏色的習作當作木刻版畫的草圖,回頭把雕刻刀磨利,然後些專心雕版,印成黑白的版畫送去宜蘭的賣捌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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