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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hneider 50mm f1.9 Kodak E100VS 2011

迷濛的晚春 

屋子裡開始聞到柚子花開的濃香從關渡平原那邊飄進來時,通常已經是晚春了,看到樓下那棵小龍眼樹的頭頂冠著黃花時,太陽並未像往年那樣開始灼熱起來。坐在窗前看著迷濛的山影,窗戶微開我還得穿著外套。

兩年前的夏天搬來這裡,好幾卡車載來的家當仍堆疊在屋內,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家」的樣子,或是一間像樣的工作室,紙箱裡還有許多書和圖畫作品還未拆開使用,現在又得準備搬走,屋裡又是呈現搬家前的凌亂樣。不過,我的工作桌應該是最後才收拾的地方,桌上還有一張才剛畫完的草圖,應該還有時間做完這張有淡水線列車的圖畫才搬走。

第一次來看房子時,是一個大熱天的下午,站在四樓的窗口感到像吹著電風扇似地涼爽,即使低頭看見腳邊的地板破損一大片,而年輕的房東嘴角剛咬過檳榔的樣子,以及兩個伙伴站在門口看起來也不是讓人放心,這些並沒有讓我顧慮太多。望著那沒有鐵窗遮掩的窗外風景,熟悉的七星山和紗帽山在窗外不遠,心裡大致有了決定。

雖然我當初並沒有想要在這個住所久留,也許從這裡漸漸遠離住了許久的北投。不過二年租約還未滿,屋裡陸續被貼了三張法院的封條,有好一段時間裡也找不到房東。後來常常收到法院要拍賣這間房子的通知單,我偶而會去想像原來的屋主是在什麼樣的狀態裡搬走即使這不關我的事,彷彿在屋內的我也要一起被拍賣似地。這種事的變化多少讓我感到好奇,儘管如此不尋常,但是望著窗外那片有山的風景,還是能讓我安靜地坐在工作桌前。

總之,搬家是遲早的事了,只是當有一天,新的屋主出現在我面前時,雖然感到突然,但也並不太意外。新屋主看起來還年輕,咬過檳榔的嘴角不多話,讓兩個跟班的在我面前像討債的傢伙,那使我想起和原來的房東初見面時有著類似的調調,雖然窗外的山影依然讓我感到平靜,但是我知道該離開這裡了。

淡水線列車經過的聲音不時地在窗外響起,鐵軌的另一邊是關渡平原,我常常經由跨過鐵軌的陸橋走到那邊散步,偶而喜歡站在路橋上片刻,視線穿過網格的鐵絲欄,沿著筆直而發亮的鐵軌朝山邊望去,低頭看著來回的列車迅速地從腳底下穿過,有種騰空感。只是,我站在窗邊望著房裡堆放的作品,覺得像是會長大的孩子,似乎我得好好為他們著想一個家,然而,我想起那種騰空的感覺,此時覺得自己像飄浮在窗外迷濛的風景裡。

2011-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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