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眼樹下 Under The Longan Tree

飛蟻飛竄的季節

飛蟻總是在這溼熱的季節裡亂飛，夏天來臨前的傍晚，死纏著剛亮的路燈熱鬧，即使我桌前那盞微弱的燈光，也成了他們飛行的燈塔。只是一夜飛行的壯觀繁殖場面，我若不這樣想著這般的浪漫，那麼我知道在某處的地下或陰暗的牆角，白蟻正在構築隧道，若不是在探勘礦源，便是列隊準備四處突擊，而我的屋內正等待著一場無從偵察的侵襲。

至少，我就夢到爬在那顆龍眼樹上，院子裡的長木梯即使可以爬上一層樓高的屋頂，還上不了第一個分岔的樹幹呀！我坐在那高處，抱著粗獷的暗褐色樹皮，突然我的雙手深陷樹幹內，當我用力抓緊時，像是抓破一塊酥脆的鬆餅，也就是說，樹幹早已成空殼了，原來那是白蟻吃空的巢穴，我的抓力著空之際，心裡突然慌張，差一點掉落地。我心裡憤怒地用力挖掘，洞口愈來愈大，手愈來愈深入，於是，我爬進去，想要直搗巢穴，但我沒看到半隻，只聽到耳邊有「嗤-嗤-嗤」的笑聲。

我在隧道內一直爬，好像無止境，當一個亮光出現在眼前時醒來，發現自己以一個爬行的姿勢躺在床上。做這個夢，我也不確定是在知道這住所即將拆除，要改建大樓的消息之前，或之後。

總之，住在龍眼樹下這麼多年，大樹實在無法攀爬，龍眼成熟時，剛來的時候，站在院子裡用竹竿就可以採到，後來爬上屋頂，伸手可摘幾把。現在，即使爬上屋頂拿竹竿伸長著手，也只能試試。不過，終究我還是在夢裡爬上了龍眼樹。

2008-05-27 北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