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下雪了,在台北?在巴黎?不!我是在瑞士的伯恩第一次遇到的。
今年的一月下旬,眼看冬天已過半而巴黎尚未有下雪的跡象,讓我想看雪的願望無法再等待,於是我隨瑞士籍的朋友搭TGV高速列車到瑞士看雪去了,她剛好結束半年在藝術村的居留而得離開巴黎。快穿過邊境就看到白雪遍地,雨絲正在飄落著,列車緩緩的在爬坡,我興奮的看著車窗外的雪景,雪地是第一次如此接近的映在眼前。白皙皙的雪光讓我的朋友從座位上醒來,她伸著腰看我那時莫名愉快的表情,對我說日內瓦快到了。
我從未看過下雪,對她而言是個很難想像的事實,而她略帶沮喪的臉龐映在玻璃車窗似乎更清晰的貼在白色的雪地裡,我知道她喜歡待在尚未下雪的巴黎,而不想回到冰天雪地的家。往瑞士西邊的火車繼續在更厚的雪地裡前行,我在伯恩車站下車和她道別。「下雪了!」我興奮得打電話給她,在伯恩的那夜,雪花飄落在我身上。
初次在巴黎過冬,每當溫度更下降時我會注意每天的氣象報告,隨著播報員手指著氣象圖裡的各地溫度和降雪情形,我總是期待巴黎也會下雪。每年在聖誕節來臨前,巴黎市政府前的廣場舖設成露天的人工滑冰場,我時常散步經過,尤其是在夜晚昏黃的街燈和旁邊兩座色彩繽紛的旋轉木馬照映下,滑冰場上搖曳著大人、小孩滑冰的歡樂身影,那種熱鬧的氣氛,讓我偶會停下腳步感受片刻並伸手觸摸冰屑。直到冬天過半拆除前,在沒有下雪的巴黎市區,這大概是相對著電視新聞裡經常報導著外省積雪甚至雪災的畫面吧!
似乎沒有聽過我的鄰居談起出國旅行的事,他倒是愛爬山,甚至辭了工作,因此這幾年他有更多時間去翻越無數中央山脈的高山。暑假我從巴黎回到一年不見的北投,這段時間,他除了更頻繁的登山之外,也拍了許多高山照片,他幾乎成了專業的登山作家了。在這四季顏色的放大照片之中,意外的發現高山上的雪景是如此美麗、壯觀,讓我不能相信這是在台灣。不久前,我在報紙上看到合歡山下雪的照片時,我的鄰居仍在高山上,想到我未曾爬過台灣的高山而心裡有種莫名的激動。
我的瑞士朋友偶會寫信來,她總是在有雪景的照片或者名信片背面寫幾句話,她說每次看到窗外下雪時總會想到我初次看到雪的樣子。雖然台北不會下雪,但這次我要回寄一封信給她,內附台灣的雪景照片。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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