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k watercolor on paper 45*75cm 2019
卯澳小漁村
想去卯澳寫生的念頭已經很久了，趁著一個夏日早上太陽還未燒熱時出門，走去澳底搭上從台北開往宜蘭方向的早班長途巴士，這是濱海公路上僅有的直達機會。繞過福隆海灣就是福連，我得留意在路邊的小站牌「卯澳」下車。
第一次走進三貂角燈塔下的小村落，隔著海灣和老家的海岸線遙遙相，雖然鄉境不陌生，但始終只是搭車經過的車窗外風景印象。幾艘漁船隨波晃動，和小艇泊在U形海灣深處的小碼頭裡，沒看到漁人身影，海上也沒聽到漁船出入的引擎聲，也許他們夜撈回來剛結束漁獲作業？夏日的港邊聚落似乎是個安靜的小社區，賣菜車經過的擴音叫賣聲顯得擾耳，冷飲店和小雜貨老闆閒在門口，似乎週末假日才有遊客的樣子。
暑假中的小學校還空盪著，記得我們全鄉的孩子都去貢寮唸國中，才有機會和來自這裡的學生當同窗，他們得先一趟路去福隆搭火車通學，每天排著一列長長的隊伍從貢寮火車站走進校門。印象中他們功課都很好，只是記憶裡模樣仍是學生的樣子！而我在澳底的小學校也能看到海灣的浪花，聽到遠遠的海潮聲響，原來他們的學校在海灣的邊坡上，海潮聲色更在教室的窗外。我還想起剛會騎腳踏車那幾年，我們常結伴騎腳踏車去找家在山邊或海邊的同學玩耍，然而這個同鄉的海角不是小孩子腳力能到的地方，更何況是未開發的海邊碎石路。望著老舊的石屋想像著他們從前在此生活的場景，只是大多坍蹋像遺跡。
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下腳步，看著一棵能蔽蔭的老榕樹，老婦坐在門口正在秤重包裝曬乾的石花菜，正要出外的小孩拿著背從屋裡走出來，抬頭道別說：「要常打電話回來喔！」「嗯！」小孩點頭就去路邊等車了。
至此，烈日下在海灣內來回走了幾趟，走上坡路到一處老聚落，正要離去時，回頭看到一棵不知名的大樹長在石砌的坡坎上，儘管樹幹被海風吹彎曲卷，但張開枝幹的形狀優雅，茂密的枝葉像一把撐開的傘遮護著樹下的房子，我立即在樹下拿出還沒用上的紙筆來。
也許小漁村的人口外移，年長和小孩大多留在這裡，但這棵大樹看樣子是離不開這裡，望著在石壁間暴露著樹根的大樹，永遠得留在小漁村張開樹臂歡迎回家的孩子，也守護著小漁村的平靜。
2022-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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