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灰缸

 

煙灰缸,記得我已經將你緊緊地包裹著和許多雜物擠幾放在桌底下許久了,你也忍著全身被綑綁的痛苦在黑暗的角落裡被我遺忘。當初我是怎麼了,把你給扔棄到地上的呢?首先得將你全身鬆綁,並清理一番,恢復你原來乾淨的面貌,然後再點一根煙像一前一樣陪我聊天,讓我把話說清楚。

對你們兄弟的個性研究最透徹的專家、醫生們都一致地向世人鄭重警告,說你們在狼狽為奸地毒害人間,會把我們乾淨的心肺一天天地燻成黑色,會把一顆完好的心鑿成千瘡百孔,更撮和健康的人和病魔打交道,將你們數不清的惡劣性格公諸於世,好讓大家疏遠你們別再跟你們打交道。沒錯,凡是與你們結成莫逆之交的人都得付出昂貴的代價,雖然如此仍然有那麼多人時時刻刻都在跟你們握手不放呢?

不知你能不能和上帝握個手,顯示一下你通天的本領?那是我的願望呀!不過你了解我們的性情比那些心理醫生了解病人還要有把握,因為他們需要你正如你也需要我才能存在一樣。你就像一盞神燈,每次當我點著了煙,在煙灰缸之前吐一口煙氣,你巨大的身影立刻出現在我面前,一個空曠的迴音,旁邊沒有別人就只有我跟你,我為什麼要召喚你來呢?在黑暗中我擦亮一根火柴,其實叫你出來只想要你靜靜地聽我將心底難以埋藏的話吐出,也驅走一點寒意,帶我同你白色的一團一團輕煙裊裊地向四處飄走。

那些醫生,那些精明的衛道者都在研究對策圍剿你,但是你應該比我了解,這世界的真理是千萬種,危害世人的兇手也並非只有你會幹,雖然你是公認的狠角色,但是比你利害的還不計其數呢!你應該知道,例如慾望,你也曾經跟他合作過,我們因為他的掙脫逃跑而危害自己。他們的毒害比你身上燃燒完的尼古丁還要嚴重,你只是不會隱形罷了!

日子過的一天比一天沒味道,難道這也是你幹出來的好事?生活的樂趣難道也因為煙味的加入而不對勁嗎?這下子你又多麼無辜地受罪了。因為有愛,世界才會充滿了可 愛和希望,這空氣中瀰漫著的並不只有你的尼古丁呀!大家趕緊築起安全暨堅固的堡壘,大家緊張地防衛別人入侵的同時,也趕緊收起那座友善的橋樑。我也只能選 擇自己的喜好,然後疼愛的無法容納其他。我也只好坐在這座孤城裡嘆息。信仰被奪走了,難怪生活的世界愈來愈窄,更是飄緲難以捕捉,不可愛的東西就愈來愈 多。是我們自己在污染自己那顆鮮紅而純淨的心呀!

我又點起一根煙,你進來我的胸腔內鑿的我心隱隱地痛著,但是還有更多的東西在我心裡令我難受。煙灰缸,你緊緊地抱著那根煙頭,感情濃密的樣子讓我感動,然而 我就沒有一個親密的朋友可以抱頭傾訴。是我的心被薰黑了而沒人理我?還是被其他的給弄壞了呢?我覺得有點病情出現,就是好久沒有聞道快樂的味道了。當我用生活的熱力去追求一個理想和希望,結果讓鬱鬱寡歡來侵蝕我的心頭、我的臉。此時我緊緊地握著你的手,讓我感到真實地存在,這回你真的是清白的。

你的煙味比彈藥味更具威力,你讓一個得意的人更加神氣。你的煙霧製造一種迷幻的感覺,掩飾了許多不同的面目,你也從許多人的口中向偵探似地挖出許多事實真相。以前我總是認為與你在一起的人都是不良份子,現在我也緊緊地握著你的手,難道我也是問題人物嗎?

今天我經過一家商店,看到你們精神抖叟地排列在煙櫃的櫥窗裡,心裡有一股衝動和熱切的慾望想接近你,趕緊掏出三十塊錢挑一包放入口袋,然後拆開來,拿出第一 根煙點著,我猛烈而深深地吸入胸口,像在擁抱著你。我怎麼如此失態呢?正因為我此時的生活被一種煙毒瀰漫著而感到昏天暗地,假如我想不開或悶出病來去看醫 生,還得挨皮肉之痛,那麼你能讓我在這黑夜裡慢慢地將那煙毒一點一點地吐掉,也許這是我再次檢起煙灰缸的原因吧!「借個火吧?」常常碰到煙友或陌生人靠近 跟我這麼說,然而我感到一種親切而跟人沒有距離。

每次我經過街角的花店,總是看到許多人彎下腰來認真仔細地挑選自己喜歡的花朵,每朵不同色澤的花都顯現不同的氣質,也許當作禮物可以讓人得到意外的驚喜呢! 在每天經過的路上,也有許多不同顏色和種類的花草樹木,當我重新認真去學習辨認而能喊出他們的名字,我感到走在路上並不孤單呀。看著他們四處蔓延伸展生存 的空間,而且緊緊地抓住每個生長的機會,即使是開在路邊的野花,也要抓住春天的季節要把花好好地開好,點綴出美麗的風景著,然後等待枯萎。

煙,你呢?你總是看我出糗,告訴我吧,你的希望、你的過去和未來?你總是沉默著,你說不出朋友的名字,你沒有未來與回憶,我把煙一口一口地往內心吞去,除了蒼白的面貌和苦苦的味道外,還有什麼?你巨大的形影豎立在我面前,愈來愈讓我感到害怕了。

煙灰缸,你那冰冷而透明的心,裝滿了我彈去的煙灰,而我燃燒過的歲月,燃燒過的感情的灰燼是彈不掉的!


1989
初稿陽明山巫雲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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雉雞與果子狸 

我的院子裡有幾棵大樹,尤其有一棵比三層樓還高的龍眼樹聳立著,除了吸引許多飛鳥來棲息之外,常有一群白色鸚鵡從遠遠的地方嘎嘎叫地飛過來,然後停在樹梢上繼續吵鬧,我也看過綠色鸚鵡在樹上旁邊那棵雀榕在春分長果子時,常常天未亮就聽到一大群喜鵲吱吱喳喳地飛來覓食

龍眼樹在初夏時開花,當松鼠窩在高高的樹幹上加強構工時,來採蜜的蜜蜂總得忙碌好多天
那段時間,耳裡總是響著像是不透氣的嗡嗡聲。夏天的晚上,貓頭鷹也常飛來龍眼樹上守夜,總是優雅而輕柔地嘀咕著。在這看起來很蠻荒的院子,樹上、樹下的昆蟲、爬蟲也不少,至於沒有舖水泥的空地,當許多蟬鑽出地面爬上樹幹脫殼時,已經是一個熱烘烘的夏天了。

在這裡住久了,我當然知道牠們會在那個季節出現,像那條愈來愈長的「臭青母」,絕不會在冬天裡溜出來嚇人。但是我就很難想像那罕見的烏龜也會爬進院子裡來喲!有一年的夏天,我要搭飛機出遠門的前夕,發現一隻烏龜緩慢地在院子裡沿著牆角爬行,見到這個意外的訪客讓我哈哈大笑,我看著牠慢慢地將頭伸出來,跟牠打過招呼之後,又放牠繼續爬行,後來就不見蹤影了。那時我心裡想著,如果出遠門是一趟冒險的旅程,那麼,那隻野龜的到來,就讓我想像那趟旅程無論如何都會順利「歸來」吧!這樣想使我心安地踏上一年的旅途。

去年是俗稱的「雞年」,雖然我不是很喜歡用十二生肖去稱呼年份,不過就在雞年最後一天的傍晚,天色暗藍,突然發現有一隻長的很奇怪的大鳥出現在院子裡,牠是紅頭、白頸、身上有寶藍色的羽毛,還有一呎長的白色有斑紋的尾巴,我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大鳥,仔細看牠在樹下閒逛的樣子又不像其他鳥類那麼機伶,實在想不透牠是從哪裡跑來的,不過就在這雞年結束的前夕看到令人驚奇的景像,心裡就當作是有「奇蹟」出現的好預兆,以此結束我那充滿困境的「雞年」,而心情愉快地迎接新年的到來。後來我才知道那隻大鳥叫做「銀雉」,這附近沒有養鷄場,也不會有人在公寓裡當寵物養,無論如何,牠的出現讓我想起半年前在我院子裡失蹤的那隻母銀雉,也許是我那時的遭遇使我聯想牠是回來尋找失蹤的伴侶。

去年初夏的某一天悶熱的傍晚,無數的飛蟻圍攏在燈光下亂飛,即使是有紗窗也擋不住飛蟻的竄入,不過清晨的大雨,將無數的飛蟻打落滿地。那天下午,當我在窗邊的工作桌上做圖時,突然聽到院子裡有異常的聲響,我探頭看到一隻褐色有黑色斑紋的雉雞正在啄食,我趕緊抓起相機隔著紗窗按了幾下快門,常在院子裡出入的幾隻貓都興奮地匍伏在不同角落。我也跑出去跟那隻雉雞逗弄一番,我以為牠被我嚇跑飛出了牆外。

三天後的凌晨,我被後院的一陣吵雜聲驚醒,還聽到咬嚼的聲音,讓我想起虎姑婆在吃小孩手指的故事而害怕,我起身開窗探視黑漆漆的空地,草叢裡並沒有異常,於是我返身繼續睡覺。一會兒,我又聽到更起勁的咀嚼聲,我不耐煩地起身查看,在幽暗的草叢裡,我看到一隻大貓的形影正在吃東西,我於是隔著紗窗噓一聲想要嚇走牠,但是牠仍繼續發出咀嚼聲,「喂!在幹甚麼呀?」我叫著,這時看到牠朝我移動身體,我懷疑這不是貓的反應呀!牠慢慢地靠近我的窗台下,「嘿!」我再叫大聲一點著,牠不動,也沒有出聲,「嘿!嘿!」我又擊掌叫著,這時牠更近窗台下,似乎想要知道誰在吵牠,微弱的燈光下突然看到了有白色條紋的長鼻伸過來,「果子狸!」我的直覺反應確定牠的身分而沒有威脅時,我反而感到意外驚奇地入眠。隔天早上醒來,我立即打開窗子查看,那隻雉雞躺在昨夜的現場很醒目,我走近看才發現牠的頭已經被果子狸吃掉了。
剩下的部分被四、五隻貓在白天裡吵架一番之後,輪流吃光光了。

我沒有察覺那隻母銀雉待在院裡,那天凌晨正下大雨,雉雞躲在那棵低矮的七里香下避雨,牠作夢也沒想到果子狸會在那時後出現,當牠正要爬上木瓜樹去吃肥甜的木瓜時,看到樹下那隻雉雞縮著身體正在打盹而毫無警覺,悲慘命運就在那時發生的。那天下午,我要去收拾殘骸時,只看到一堆美麗的羽毛和吃剩的骨頭在草地上,那些野貓終於飽食了一頓。我撿了幾根漂亮的羽毛放在書架上,後來又被家裡養的小貓咬去玩耍,不知藏到那裡去了。

想到那隻果子狸像夢幻般地闖進我的院子,以及那隻躲在院子裡覓食而沒有危機意識的雉雞命運,促使我更積極地工作以度過那時正處在極度的困境。現在,我可以在這涼爽的夏夜裡回想那些不尋常的景像,去解讀當時的心境,在這黑森森的夜裡,院子裡的故事其實還很多。

本文發表在夏季號''蘑菇 MOG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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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園別館

好久沒有搭火車離開台北,上一次搭火車去花蓮是上個世紀末的事了這次是為了我的展覽到花蓮一趟,不過遇到大雨!

下火車,我的朋友就直接載我到松園別館,在那裡舉辦的詩歌節正開始。第一次走上美崙山,重要的水源地在此,看到許多棵的老松樹在路旁,灰色的日式建築出現在眼前感到興奮,屋前屋後粗壯的老松樹挺立著。由此遠眺美崙溪口的花蓮港,也可以看到剛起飛的客機。傍晚時分,夏天的蟬聲尚未響起,不過站在山坡上吹風很舒服。

這棟建築,聽朋友說原來是日據時代作為神風特攻隊的俱樂部,後來荒廢許久,一直到有人想拆建物蓋旅館。經過地方藝文界人士的努力爭取保護古蹟,最後才保留下來。後來官方出錢重新修善後開放,讓民間團體來經營用來當藝文展演的空間。

本來想要好好地拍個完整的建築留念,不過一塊巨大紅色的學生畢業美展的布條懸掛在陽台醒目的位置,到處貼海報和宣傳旗幟,顯的熱鬧而沒有秩序,我只好拍一些小角落。

看來,當地的藝文人士反對讓外地人來經營這個空間,因此角力一番難免,目前仍閒置著。

2006-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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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火車 

 

我從下午二點多就在山崗上寫生,艷陽在藍色的天空中發亮,我得戴帆布遮陽帽。畫的前景有一片搭起瓜架的菜園,只有幾間木搭的農舍在菜園邊,盛開的白色小野花遍佈在菜園旁的草叢裡,一個老農正拿著鋤頭在鋤草。遠處可見到凹谷上方的山腰是一整片開花而變黃色的相思樹林,抬頭望見一座弧度完美的半球形圓山,其實就是那座奇怪的半球形小山吸引我去的。

到了傍晚,山風吹拂感到涼爽,天空的雲朵迅速地變換隊形和顏色,那一張畫已經覺得快完成了,還剩最後幾筆在畫布塗抹修飾著。這時聽到不遠處有幾個人一路交談著走過來,也聞到空氣中有一股濃濃的髮膠味和香水味。我立即把油畫筆插進油壺裡迅速攪拌幾下,想讓它立即蒸發出松莭油的氣味來,我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在調色板上沾一點顏料繼續在畫布上塗抹,攪和一下空氣的異味,畢竟我需要最後的專注呀!

畫畫的地方是有一點偏僻,平常罕有人來此的。我興致高昂著想要在光線正好的時候完成這張畫,當我心裡正如此想著時,那講話的聲音在我耳邊愈來愈響亮,我忍不住地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三個人已經走到離我身後不遠的一顆大樹下停下腳步,其中一個男的穿著短袖花襯衫,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那一頭波浪狀的烏黑捲髮,那種髮型應該是用髮油抹出來的吧!看起來他是陪著一對夫婦來山崗上的樣子,中間那個人著深色西裝,個子不高,他有灰白的鬢角顯的有年紀了,不過看起來是個素淨的男人,他的太太跟在他身旁,他們的年紀明顯地不對稱。我的注意力又回到那張畫布上,但是他們大聲談話似乎是把我當作不在現場哩。
「我想要把這塊地變成有櫻花林的花園餐廳!」那女人提議。
「美呀!但是那一片樹林怎麼辦?禁建的保護區耶!」捲毛說。
「砍了再說!反正那裡一定要蓋甚麼東西啦!只要不太誇張,衛星也照不到的,不然,花那麼多錢買這塊地幹嘛,… …。」

原來他們已經買下我正在畫的這塊山坡地,並且討論要如何處理那塊地呢。雖然他們說話跟我沒關係,但是說也奇怪,當我聽到那片相思樹林要完全砍除時,我的油畫筆不由自主地將原先畫好的那片樹林的顏色塗去,抹成他們所說的那種光禿的樣子。接著我聽到那女人說:「那麼,那條路的坡崁可以用溪谷裡的鵝卵石堆砌比較好看!」,我的手馬上在畫布上那凹谷的地方先用畫刀刮去顏料,再塗改成有鵝卵石的坡崁。「不!這樣太麻煩了,水泥灌漿就很堅固了!」捲毛說,這時我的手又不聽我的腦袋使喚,隨即改成捲毛說的那樣子。

眼看著我原先那幅畫的美美的風景畫只剩那座美麗的半球型圓山在那裡,其他部分已經在他們談話之間塗改成他們的想像藍圖,我無法繼續修改畫面而感到被打擾的厭煩,於是停筆收拾工具。正準備離去時,聽到那男人大聲對捲毛說:「我要讓大家在明年可搭空中纜車上山玩摩天輪!你看怎麼樣?有辦法嗎?」,「嗯,等著瞧好了!」捲毛用充滿自信的語氣說。我拿起顏料濕搭搭的20號畫布和顏料箱,背起寫生架,然後看了半圓山一眼就離去。

我穿過菜園的小路,然後越過溪谷爬上對面的山腳,的確,正在開花的相思樹林很美,路上踩著落地的黃花,微風吹過樹林間,聲音優雅。當我邊走邊欣賞傍晚林間的氣氛時,看到樹林盡頭的前方是村落,街道的兩旁都是二層斜尖屋頂的西式樓房,當然有磚造的煙囪突出屋頂,我看到了前排最左邊的那棟房子的煙囪正冒出濃煙特別顯眼。此時正是人家忙著炊事的時候,所以看不到人影,不過這個小山莊在落日照耀下顯的很安祥華麗。

正接近那村莊的路上,我意外地看到我的鄰居在那裡拍照,他架起三腳架在一處景觀絕佳的拍照地點,正低頭在他的那台HASSELBLAD相機的取景器裡觀測,他的手指捏著快門線,似乎隨時準備即發快門。「快來看,這個View實在不錯!」他看到我也來了,向我招手著說。我也走到他觀測的位置,透過正向取景器和鏡頭看到他要拍的景色真是舒服極了。我也看到了那座半球山在村莊的背後,那個觀景器不但是取景用的,而且有測光的功能,觀景器內的液晶螢幕清楚地顯示著「1''/22」,我還看到了液晶螢幕裡還有倒數計時器旋轉著「5」、「4」、「3」…。心裡讚嘆著那個觀景測光頭實在很先進,「現在的光線用一秒,光圈開到最小來拍正好!」,他說完話隨即聽到「茲…卡喳」鏡頭上的快門悅耳地響一聲。

等他捲好一格底片,重新設定光圈和快門之後,我再探頭去看觀測器裡的景色,有晚霞出現,使綠色的樹林和村莊變的有點魔幻的色調。突然間,我發現原先在左側那棟樓房的煙囪正冒出更濃烈的白煙,「好像噴熱氣的火山口,真壯觀呀!」我的鄰居一邊喊著,一邊準備按下快門。

突然間,聽到有人大聲喊:「火燒屋了!火燒屋了!快來打火喔!」,這時我才看到一群驚慌的人影在街道上亂竄。我們已經感受到那種立即的危機逼近而不得不收拾工具的時候後,又聽到連續幾下快門聲和捲片聲。顯然的,這個意外的場景讓我的鄰居興奮極了,等濃煙瀰漫四周時,我們才緊急地找逃生的路。

說也奇怪,那棟煙囪冒白煙的樓房瞬間開始移動了,並發出救火車出動的急促叮噹聲,剛開始很笨重地移動著,一會兒就顯的很伶俐了。「救火車來了!救火車來了!」有人大聲喊著,那時我看到屋頂上的煙囪冒出來的煙變成在噴水了,移動的樓房變成到處噴水滅火的「救火車」啦!不過這個奇蹟顯然的,聽到更多的哀嚎聲。我不斷地冒汗,身體感受到溫度讓我更確定那是在噴灑滾燙的熱水呀!「我的天呀!怎麼會是熱水呢?」我已經沒時間去想太多了,那個巨大的移動樓房在濃煙裡搖擺著,同時發出巨大的機械轉聲前進。

一會兒,刺眼的火光消失了,但是我們仍然籠罩在高溫和像迷霧狀的濃煙裡,一時找不到逃生的路而心裡感到緊張。抬頭只看到那座變成紅色像落日的半球山忽隱忽現著,掠過最後一道霞光像炭燒的餘燼,也許是我頭暈了還是怎樣,那座半球山看起來真像是在旋轉的摩天輪呀,我一邊跑著一邊想起捲毛說「等著瞧好了!」時的狠樣。

我不知道離開後的現場變成怎樣了,只感到身體正燒燙而疲累,我驚醒時是滿身大汗。

2006-5-19 北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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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山水庫

 

去寶山水庫是第三次了,二千零二年的六月上旬,湖邊的「沙湖壢藝術村」剛整修好,斜坡上的樹林裡,有三間磚造瓦房已經變成藝術家工作室,提供藝術家短期居留創作,岸邊一間早已坍塌的木樑結構老房子也改裝成展覽廳,這個由民間和官方共同出錢出力開發的藝術村要對外開放的時候,我也受邀去參加他們的開幕聯展。

那天中午是到台北車站搭新竹客運上高速公路,一小時後到清大下車,然後朋友開車過來接我,車子開了不久就離開市區往寶山鄉,看起來一天招呼不到幾次公車的站牌歪斜著在路邊,繞過一段有樹林的山坡路才到那裡。載遊客來的大小客車停放在入口四處似乎比當地的住家還多,園區內一群年輕的工作人員都穿著黑色T恤忙著四處招呼來賓,遊客在湖邊悠閒散步、垂釣,餐廳那邊有樂團演唱在吸引人,熱鬧的場面看起來似乎在辦喜事的樣子。

第一次來到這個用來當水庫的湖邊,坐在展覽聽前的茂密樹蔭下和一起展出的朋友聊天,蟬聲灌耳,一邊擦著汗水,一邊喝著可樂,欣賞眼前的幽靜的自然景色而感到驚喜,碧綠的湖水映著山影,而陽光閃爍在廣闊湖面上的微微水波間,除了有釣魚客的捷徑,湖岸四周沒有過多的人工修飾,那時覺得來參加展覽開幕已經不是重要的事,掛在牆上的那些作品,已經不會比那片午後雷雨剛過的湖水顏色更迷人了。

隔年的五月,和我的鄰居開車重遊水庫,我們從另外一邊的小村落進入,竹林裡的鳥鵲、烏秋在吵鬧。那一天下午,天氣有點炎熱,正值相思樹開花,不久就走到碧湖吊橋,那時才知道原來水庫的這頭也有一座吊橋,橋頭有幾棵老相思樹,印第安黃的花粒開滿頭,週遭黃了頭的相思樹林在艷陽下很耀眼。在吊橋上和陌生人謹慎地擦身而過,但是我們仍像頑皮的孩子在木板的橋面上蹦蹦跳跳,讓橋搖晃不已而興奮地走過橋的另一端。

環湖的小路也沒有太多的修飾,蕨類和雜草覆蓋著原始挖鑿的痕跡,來去不見蹤影的五色鳥在樹林間呼嚕嚕、呼嚕嚕地叫著,讓安靜的水庫增添熱鬧的氣氛,垂釣者的小棚架在岸邊絕佳處,碧綠的湖面上有成群的白鷺鷥慢飛。在蔭涼的小路上繞了幾個彎路,才發現水庫很細長而不規則,湖面時而開闊時而變窄使景緻豐富而優美,雖然擦著汗水走著,但不覺得那正是高溫的午後。小路的儘頭又有一座更長的吊橋掛在高高的水泥橋墩上,在窄窄的橋面上無法站穩身子,往前望去便是湖邊的沙湖壢藝術村隱沒在樹林裡。

第三次是不久前的四月中旬跟朋友開車一起去的,那一天灰濛濛有沙塵暴的天空,陽光沒出來照亮水庫,湖邊的景色仍留著我熟悉的印象和氣氛,只是在空蕩蕩的藝術村內停留一會兒,看到幾個穿著黑色T恤的服務生在餐廳那邊忙著招呼來用餐的客人,而展覽廳這邊卻門窗緊閉,儘管庭前的綠樹仍然繁茂,但是即使幾片落葉也顯現這裡的「藝術」在蕭條,想起剛開幕時的熱鬧場景,心裡產生一種時空的落差感。那時正是油桐花盛開的季節,看到湖岸四周的樹林裡有稀疏的白色油桐花點綴山頭,很快就忘了心裡在滴咕。

陰天的早上散步在環湖的小路上,五色鳥仍然在四周呼嚕嚕、呼嚕嚕地叫響,有一點吵鬧,不過自然的氣息讓人感到無比的舒適。另一端的碧湖吊橋正在舖新式橋面而無法通行,只好原路走回湖邊的餐廳休息,經過那座吊橋,這次我得趕快多拍幾張照片。中午過後太陽終於露臉了,我們坐在湖邊的樹蔭下,頭頂上是一顆正開花的老樟樹,讓穿著黑色T恤的服務生服務一頓露天用刀叉的午餐。

即使我們用完餐就要離去,不過午後的陽光仍然燦爛地繼續留在湖面上,車子沿著水庫邊的道路往北埔方向前去,我從車窗看到遠遠的吊橋影子橫跨在寬廣的湖面上,讓我想起在那吊橋上的美麗夏夜。我想起那年的開幕,坐在展覽廳前的樹下和朋友閒聊到深夜才離開沙湖壢,在藝術村籌備處工作的朋友終於忙完開幕日可以載我們回台北,離開之前,他將車開到吊橋頭,點著打火機帶我們走上吊橋。

黑夜裡只能看到吊橋的黑影豎立在湖面上,站在橋上,身體感到微微地搖晃著像喝醉了酒,吹著含有露水的夜風很舒服。「小心!不要踩到別人!」朋友提醒我們,原來橋面上已經有人來此或躺著或臥著欣賞夜景,這時每個人都靜默著,放輕腳步移動。黑淒淒的湖水像蓋上黑色遮布而看不到倒影,也不會知道湖有多寬,水有多深。被夜色包圍著,只能抬頭看到夜空上點點的繁星,耳裡同時充滿著水蛙叫聲,咯咯、咯咯、咯咯,聽起來深夜的水庫真熱鬧呀,好像水蛙擠滿了水庫,小蟲在草叢裡吱吱叫著,此外,沒有其他的雜音了,「真是美景呀!」聽到有人驚歎地說。

是啊,這個熟悉的水蛙叫聲,彷彿將我的記憶迎我回到鄉下的老家,在夏天的晚上,我躺在院子裡的長板凳上,望著天上的星星做夢,有露水的風吹來了,突然感到有溫暖的雙手抱住身體,那是爸爸將睡著的我抱進屋裡睡覺。


2006-4-28
北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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