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畫記-有椰子樹的濱海路
時間過的像車窗外迅速消失的風景,帶來的音樂都聽完了,底片都拍完了,車內只剩引擎聲。
儘管沿途伴行的椰子樹像手上一把無法分開的風吹,只是我們的長途將在前方岔路。
車子在陽光中的濱海公路上加速前進,成群的年輕人騎摩托車忽然競逐而過。
當我瞇眼望著,那一條長長的海平線彷彿將散落在路面的身影牽繫在一起。
車窗玻璃照出自己的臉上有浪紋,想起我們也曾如此一起在濱海路上騎車奔馳的身影,
那海風迎面吹拂的鹹味似乎還留在臉上!
前方的路途多彎曲。當我回望太平洋的海藍,那條遠方的海平線始終在車窗外牽引。
2024-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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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畫記–澳底晨濤
在他鄉看過很多日出,即使從小在東北角的澳底老家度過許多晨昏時刻,看著人們日出而作,日落在家門口的山頂上。忽然想起似乎從未曾看過家鄉的日出,為了彌補這個缺憾,我決定回家一趟去看日出。
家鄉的日出在海上,我到澳底海邊找到一處罕至的礁岩,那個年末的冬日清晨未曉,我騎腳踏車戴燈出門,身上也帶著紙筆爬上礁岩等待日出。在微曦的天色中看到釣魚的人影早已各自坐定執著釣竿,看不出水面浮標的動靜,釣者和水中魚彷彿正在對峙一招棋。
鼻頭角的形影在海平線較遠那頭,轉頭望著三貂灣的海角藍紫色山影柔美安靜,我的畫簿鋪好在雙膝上,緊握一把色鉛筆準備好捕捉日出瞬間。過了五點,雲層和微波清浪之間漸漸透出紫紅彩光,映紅了海面,像要拉開暗藍的雲幕,太陽漸漸露臉,瞬間變成一條綠色的海平線。顏色變化超乎我的想像,我還來不及調色筆塗,一顆紅融融的太陽瞬間躍出海面。
雲彩和海水的顏色強烈奪目,儀式般地,太陽帶著金箍般的火焰光芒萬丈冉冉上升,在金黃的海面上倒映著一條長長的橘紅陽光,此時,金波蕩漾之間出現一艘艘漁船奔赴大海。日照山頭時,耀眼的陽光溫熱大地,聽到一天的生活氣息也開始。
看著我在紙上捕捉到的日出光景,用上了我的七彩顏色,還是無法調出眼前的光彩!除了笨拙地將礁岩的脈絡紋理和日出畫進圖紙,更讚嘆大地的每一天開始像絢麗開幕的劇場,而家鄉的日出其實和他鄉一樣壯觀!
2022-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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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畫記-觀音山與櫻島
幾年前,我無意中看了一部日本電影《奇蹟》,兩兄弟因父母離婚而分居兩地,哥哥搬到充滿火山灰的鹿兒島讀小學,得常常和弟弟講長途電話,兄弟倆謀劃帶著各自的新朋友翹課去中途的車站久別相會。小朋友天真地以為傳說九州新幹線通車那天,對著兩列新幹線列車在此交會的瞬間大聲喊出心願會有奇蹟出現,然而哥哥想要櫻島火山噴發,全家團聚的心願卻放心底,看完故事才知道是日本導演是枝裕和的電影。
影片結束,我又回頭去看那一幕出現在片頭有櫻島的小鎮風景,乍看以爲故事是從有觀音山的淡水開始。由於這瞬間的錯覺,那個如畫般的畫面讓我想起日本畫家梅原龍三郎的油畫《櫻島》,此時我的觀音山印象和螢幕中的櫻島奇蹟似地有了聯想。
我高中畢業來台北念書才認識油畫,最早的觀音山印象是來自廖繼春一張1971的油畫《淡水風光》,畫中的青色山頭和綠色草坡的前景隔水相望,由於年代接近現實而感到親切,那是偶然去國泰美術館看廖繼春紀念展的印象。不久又在陳澄波的畫冊裡看到更古早淡水風景畫,似乎在他們青春活躍的年代,無論日人或台人,淡水是畫家寫生取材的好地方。
我發覺早期的淡水風景畫大都描繪河邊磚紅洋樓和紅磚瓦房沿坡街聚集的角落,觀音山旁襯,而在陳植棋的油畫裡,觀音山明顯已成畫中的要角了。尤其日籍畫家木下靜涯在百年前定居淡水,矗立在門口的觀音山,很自然地用筆墨寫進畫作裡,隔河眺望的山體佔去畫面,那份量彷彿日本畫家心中的富士山?
後來發現梅原龍三郎曾幾次來台當評審,更驚訝地看到他的油畫出現在1935年那屆臺展的黑白圖錄上,標題:《櫻島》。他不只畫過一幅櫻島,根據另一幅同期相似的畫面《櫻島の赤》,可以窺見那是描繪清晨日光照耀下,點點海上帆影,那座山頭紅光滿面的櫻島充滿朝氣,快蒸融沉靜小鎮的霜露。而當時淡水風景的題材常入選臺展,觀音山也在畫裡嶄露頭角,因此想像著觀音山和櫻島在展覽場上相會面,那會是多麽稀奇的場面?
也許上一代的畫家有他們的留日情懷,曾看一張楊三郎的櫻島火山圖片,像似張萬傳的油彩裡很難一眼看出觀音山或櫻島了。忽然想起那位家住淡水教堂旁的畫伯李永沱,他偶然拾筆將窗外的觀音山日與夜佈滿油彩,畫盡他的退休人生。
在美術系當學生時,即使偶爾跟同學騎摩托車從陽明山上的油畫教室溜下山,在淡水河邊的老榕下凝視河面山影,呆坐片刻或搭渡輪到對岸邊吃一盤孔雀蛤和阿給滿足口腹。騎車來回之間只是空手遠望觀音山,然而閒看前人畫過的痕跡,我們各自有嚮往的新潮繪畫,來此卻不是為了一張風景畫。
2024-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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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odblock print 29*44cm 2013
讀畫記-溫泉路
我習慣將畫圖桌靠牆面窗,抬頭和幾座矮山頭相望,山腳下的北投溫泉區也在我的窗景裡。地熱谷不時地冒出沸騰的熱氣煙團,尤其在涼冷的季節,冷空氣讓熱氣像煙柱飄向山頭,這時走進有硫磺味的溫泉路彷彿置身濃霧繚繞的深谷幽境。
今年梅雨季剛來時,好幾次在畫圖桌上側頭去聽聽門外的不尋常騷動,樓梯間的腳步聲是二樓鄰居在搬家。小卡車停在樓梯口裝滿他們的家當離去,想起剛搬來在樓梯間遇見的小孩身影,現在都像當家的樣子。有時坐在四樓窗邊,會聞到鄰居蹲在樓梯口的抽菸味,沒想到和他唯一的交談是搬家的道別話,那一陣子,樓下鄰居換了好幾戶,儘管我搬來這座山坡路頂的公寓許久,和左鄰右舍沒有來往的習慣,但也熟悉彼此的陌生存在。
去年冬天,有一次在樓梯間和住在三樓的鄰居太太擦身而過,突然聽到背後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驚訝回頭看著她問我是在畫畫?妳怎麼知道?是從四樓的鄰居聽聞我的跡象,可是我和對門的鄰居只有點頭打招呼而已啊!她在信箱外露的信件得知我的名字,上網看到我的圖畫。我以為不認識而可以出入自在,看她露出事情確認的笑臉,並誠意地表示很快要搬家,他們想買一張畫一起帶去新家,我還當是初識的客氣話。不過,我還是帶了兩本圖文集去按門鈴。那晚她帶著兩個女兒上樓來回禮,搬來時他們還小呢!他們悄悄地搬走,也許日後我也會想起和他們看同樣的窗景好多年。
雷驤老師在初夏蟬鳴之際過世,一早打開電腦螢幕看到這條新聞很意外,頓時,遺憾著住所相距不遠,這幾年都沒問候,真實的接觸記憶有限,但想到他的作品豐富,我也不再為消逝感傷。上一次見面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那是秋天上午的意外來訪,我在窗邊忽然聽到有人在大聲喊著:「吳–松–明,吳–松–明……」,平常也只有郵差先生會這樣喊,慌張地推窗探頭,遠遠地看到對面馬路邊一對老夫婦正在叫名字找人的樣子,原來雷驤還不確定我住哪。他帶一套剛出版的新書《人間自若》來送我,真是一份珍貴的禮物,只是那時我都在練毛筆字,牆上沒有新作招待他們。
其實最早看到他的名字是出現在《印象之旅》的電視節目裡,回老家自修重考美術系的那一年,這個周播節目讓我每次關燈坐在客廳觀賞當作是去電影院,引發感觸還記得。雖然常在報章雜誌看到雷驤的文章,搬來北投才知道他的住所在另個角落,偶而散步經過也不曾打擾,怎知日後他像個和暖的長輩帶著一瓶紅酒來祝賀我的展覽開幕,或者收到他的展覽邀請?
每次在溫泉路散步,來回經過雷老師家樓下,總是抬頭看一眼頂樓的窗口,想像他正在裡面工作而不能隨意打擾。最近常帶著紙筆到北投公園附近練習寫生,好像到處有他速寫過的痕跡。即使坐在窗邊看著午後雷陣雨過後的地熱谷冒出青煙,煙霧瀰濛的窗景也很難下筆!
2024-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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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2014
2024
讀畫記-小樹
十幾年前,我的住所和關渡平原隔著一條大馬路,跨過捷運軌道的天橋去平原散步很平常的事。有一天傍晚經過熟悉的田中小路旁感到有點異樣,看到長在一池茭白筍旁的一棵小樹焦黑和一堆燒盡的ㄐㄧㄠ白筍剝殼,樹影好像在滿池映照著橘紅的落日中繼續燃燒,顯得小樹有點無辜。後來,我將這個印象刻成一張標題叫“小樹”的黑白大版畫。
即使搬離關渡平原邊的住所,我偶而會騎腳踏車從另一端穿過平原經過小樹旁。後來發現那棵燒焦的小樹上長出嫩葉,長出新枝。過了幾年,我意外地發現已經變成一棵枝葉茂盛的樹樣了。後來我將這個寫生再刻下這棵小樹在秋冬落葉季節裡有滿天的吱叫飛雀的樹樣。
自從我的腳踏車被閒置在樓頂,去關渡平原散步只是一件偶然的事。今年春天,我突然很想去看看剛插秧的秧田,像以前那樣跨過捷運軌道的天橋走進田中央,遠遠就看到那棵小樹依然豎立在路旁的落日中。這次我也帶紙筆來,站在路旁仔細畫著樹幹上長出新枝和斷枝陌生紋理。
2024-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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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odcut print 55*35cm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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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odcut print 39×60cm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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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odcut 35.5×76cm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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